佛教的传入对日本神道的影响

燕 青

神道教是日本的传统宗教。在佛教传入之前，神道只是一种朴素的宗教形态。随着具有完备宗教体系的佛教的传入，神道开始与佛教相互会通，即“神佛习合”。一直到明治维新“神佛分离”，神道教终于摆脱了佛教而独立。

一、佛教传入之前的日本宗教

佛教传入之前，日本的宗教信仰主要是自然崇拜和祖先崇拜，也可说是初期神道。但此时的神道只是一种朴素的宗教形态，没有神宫、神社、神的塑像，教义方面也没有复杂的理论，组织上是由氏族首领或部落首领身兼祭司，后因大和朝廷统一日本，故由天皇身兼全国最高祭司。

二、佛教的传入与日本神道

552年，佛教正式传入日本。百济明王进献金桐释迦佛像一尊和经论、幡盖等物给日本钦明天皇，史称“佛教公传”。面对佛教的传入，在日本出现了排佛派和奉佛派。排佛派代表物部氏认为佛是“他国神”，是“蕃神”，恐引致国神——神道诸神之怒，故将佛视为灾厄之神；而奉佛派的苏我氏，认为佛是招福之神，将佛奉为自己的氏族之神。物部氏和苏我氏的斗争，最终以崇佛者苏我氏的胜利而结束。8世纪，佛教在日本盛行之后，才出现了“神道”一词，来称谓本民族固有宗教信仰，用以区别于外来宗教——佛教。

三、佛教在日本的传播

在日本，佛教的传播大略可分为七个时期：飞鸟时代、奈良时代、平安时代、鎌仓时代、室町时代、江户时代、明治维新之后。

飞鸟时代为佛教在日本的初传期。这一时期，圣德太子将佛教定为国教加以推广。奈良时代传承了飞鸟时代的护佛政策，以兴隆佛教来护国佑民。这一时期主要宗派有三论、成实、法相、俱舍、律宗和华严等六家，即所谓“奈良六宗”，又称“南都六宗”。平安时代，最澄、空海入唐。最澄兼学密、禅、戒各宗，融合而创立天台宗，又称“台密”。空海创立真言宗，又称“东密”。镰仓时代，新兴宗派纷纷出现，奈良六宗亦有复兴之势，新旧宗派之间相互影响并发展。室町时代，社会动乱，佛教式微，唯禅宗一枝独秀。室町末期，进入战国时代，佛教分化。一部分为统治者武士所信仰，如：真言、天台等宗。另一部分为被统治者民众所信仰，如：净土真宗和日莲宗等。江户时代，幕府禁止耶稣教士传教，保护佛教。颁布了“寺院法度”，规范寺院管理。另外，还实施了“寺檀制度”，令全国国民都有所属护持的寺院。江户末期，儒学和国学发展迅速，日本神道开始复兴，受“废佛毁寺”影响，佛教进入了黑暗期。明治维新之后，明治天皇颁布了“神佛分离令”，尊神道为国教，并迫使僧侣沿用俗姓，鼓励僧侣食肉带发娶妻。众佛教信徒发起了“护法一揆”进行反抗，终于通过宗教自由的法律。

四、佛教与神道的融合

佛教传入，神道出现，两者在相处的过程中相互会通的历史现象，被称为“神佛习合”。

7世纪大化改新以后，从形式上看，神道的地位高于佛教，主持神道祭司事务的神祗官府与太政官府并列，而主持佛教事务的治部只是太政官府下属的一个机构。在法令上朝廷让其并行发展。但实际上，佛教已逐渐渗透到神道内部，开始把神道纳入自己的统辖范畴之中。佛教有繁多的经典，复杂的教义，壮观的寺庙，有各种各样的佛像和菩萨像，有讲经修法的僧人等，神道无法与之比较，所以最初出现了一种“护法神”的观念，人们认为无处不在的神不仅会保佑当地的民众，还会保护神圣的佛法，在本应全是佛像和菩萨像的寺庙里出现了神的塑像。此外，人们认为神是人在“天上”的影子，而在佛教教义中神也是众生之一，依然没有摆脱烦恼，所以人们希望神也能够信奉佛法，摆脱烦恼与轮回，最终得到解脱，于是在神社里或附近建造神宫寺，邀请寺庙的僧人来到这里，在神的面前诵读经书，修行佛法等。实际上这是在借助神在民众中的影响力扩大佛的影响力，吸引更多的民众信奉佛教。“神佛习合”的初始阶段，神道不断地从佛教那里汲取营养，逐渐发展完善。

神是佛教的护法神，神通广大；神通过诵经修行佛法摆脱烦恼与轮回，得到解脱，也就取得了成为佛或菩萨的基本资格，神也就接近佛与菩萨的境界了，于是人们开始把神称呼为菩萨。这说明“神佛习合”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的阶段。如：著名的八幡大神被民众称为“八幡大菩萨”等。

虽然人们开始认为神是菩萨，但毕竟还不是佛。随着这一观念的进一步发展，后来人们认为神是可以进而成佛的，开始主张神佛一体论，神即是佛的化身，出现了“本地垂迹”说。

“本地垂迹”简称“本迹”，“本”指法身佛，“迹”指应身佛，是法身在现实世界为了教化众生的显化。所谓“非本无以垂迹，非迹无以显本。本迹虽殊，不思议一也。”“本地垂迹”的思想被巧妙地应用到了解释佛与神的关系方面。一开始，只是笼统地认为神是佛的垂迹（显化），后来发展到规定不同的神有各自相应的本地佛。这一过程从平安中期开始，一直到镰仓时代结束。“本地垂迹”理论成熟的标志是天台宗“山王神道”与真言宗“两部神道”在镰仓时代的确立。“本地垂迹”说的出现说明了在漫长的“神佛习合”过程中，神道的地位在逐渐地上升，一直到明治维新提出“神佛分离”后，“神佛习合”才得以结束，神道教最终摆脱佛教而独立。（作者单位：西安文理学院外国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