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应自谦，新兴有底线

                                  郭诗涵

  《我们在谈什么》一书里谈及“悄灭”一词，即在没有公共疼痛感的情况下悄然消失。这似乎契合了某些人 对于传统文化的焦虑。

  “达尔文医学”有一个观点，认为人类的身体之所以会患病，根源在于我们是“行走在高速公路上的石器时代人”。身体如此，文化亦如此。但许多人误解了此论，在一个“器惟求新”的变革时代里，完全摒弃了“人惟求旧”的执念。于是网络语言兴起，老规矩遭嫌弃，大有向传统文化宣战之势。其实，多数人并未创造优秀文化，他们只是粗鄙地恶搞。

然而事实上，传统文化与新兴文化之间不需要战争。

不可否认的是，有些新兴文化确有鸠占鹊巢的意味。各路写手每日高产三流网络小说，是沉渣泛起的网文泡沫；“屌丝”等网络语言失去底线，草根文化的低俗遭冯小刚的怒批。此等文化于我之言皆有失偏颇。新兴文化的独立进化不可无底线。

然而时代直线式进步的影响下，新兴文化的诞生倒也在情理之中。新兴文化标榜多元化，它接受一切形式的颠覆与流变——它接受品钦的艳丽粘稠、塞林格的纯真无措与愤世嫉俗，也不避讳娱乐语言，无畏粗俗。我们不应用僵硬保守的态度去否定文化的流变，新兴文化的多面性正好可以满足不同人的文化需求。

诚然，为新兴文化正言并无不可，但将传统文化放在新文化的对立面、完全当旧文化去打碎则矫枉过正。传统文化讲究沿袭、正统和精致，受许多条框限制。正因如此，传统文化严格发展，其于人之益不言而喻。孝道之教、孔孟之道都是优秀人格塑造的必需。

但同时，传统文化也有“既生繁花，亦生野稗”之象。君主专制的毒害，唯老是尊的极端在这个讲究平等的社会早该剔除。因而传统文化尚需自谦，而不应自诩经过历史积淀而如临高地，蔑视一切新文化。

由此忆起“双窨”之美，这是指用茉莉花窨过的茶叶，临卖的时候再抓一把鲜茉莉花放在表面上，因此得名。传统文化一如馥郁的茶叶，倘加入新文化那茉莉花的清馨，便可相得益彰，愈加醇香。

然而，知易行难。我们呼唤传统文化的守卫者，如北岛对汉语纯洁度的坚守，吴良镛对古建筑的保护；我们也亟需新兴文化的宣扬者，如胡适许诺给新诗人无限制的自由，海子为“寻找中国诗歌自新之路”而付出努力。同时，我们还应该提高传统文化包容度，允许新兴文化与传统文化的美美与共。

如此，华夏大地的上空或许会传来北野武《坏孩子的天空》里的结尾台词：“你觉得我们完蛋了吗？”“傻瓜！我们还没开始呢！”传统文化不必青灯独守，新兴文化也无需逆流而行，中国的新文化未来才刚刚迎来。

（作者单位：福建省厦门市同安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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