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众筹：谁的黄金时代

        涂文仲

   这是一个任何行业都可以众筹的时代，包括一贯“高大上”的电影产业。2014年3月底，娱乐宝横空出世，几天之后包括《小时代4》、《狼图腾》等在内的首期四个投资项目便全部售罄。22.38万网友通过娱乐宝平台参与投资，共计78.5万份，总金额7300万元。而这也意味着，借着娱乐宝的平台，国内瞬时多出了22.38万名“电影投资人”，真正实现了电影产业与草根资本的对接。这个概念显然刺激了正在飞速发展中的中国电影业，也反过来进一步提升了众筹的火热程度。6月，娱乐宝紧接着推出了第二期产品。阿里副总裁、数字娱乐事业群总裁刘春宁在某互联网电影高端论坛上透露，第二期9200万元金额的产品推出三天内已售罄。几乎就在同时，“众筹频道”和“凑份子”先后上线，前者侧重影视作品众筹投资，而后者则瞄上了流行文化和智能硬件两大领域，均采用众筹方式来募集项目资金。由此看来，电影众筹貌似走上了自己的黄金时代。然而，伴随着百发有戏的第一部作品《黄金时代》的滑铁卢，电影众筹是否真正迎来自己的黄金时代不得而知，电影众筹路在何方也谈来尚早，电影众筹究竟会为谁迎来黄金时代呢？

   何为众筹？最早的众筹被称为 Crowdfunding,意即大众筹资或群众筹资。这一经济行为仅由 发起人、投资人和投资平台三方构成。与动辄就几百上千万的大型融资不同,众筹具有低门槛、多样性、参 与者广泛、注重创意的显著特征。自 2009 年问世之后,众筹就以其前卫的 融资理念吸引了大量创业者的目光。 由于银行这样的专业金融机构对融资行为的限制条款较多,很多中小企业 对银行贷款望而却步。也正是因为如此,更接地气的众筹从一开始就博得了企业家的青睐。随着互联网的兴起, 人们交流空间和范围的拓展,众筹逐 渐扩散至艺术创作之外的领域。

   随着互联网金融的崛起,众筹 作为一种全新的融资和经营方式, 迅速走进了我们的视野。在众筹日 益扩张的版图里,电影艺术是最先 拥抱和消化众筹模式的行业之一。 在去年的第 85 届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流浪逐梦人》(Inocente)成为了史上第一部摘获奥斯卡小金人的众筹电影,这对那些挣扎在融资泥潭里的电影人来说无异于一盏指路明灯。科技的进步给我们的生活和环境带来了许多变化,众筹和电影的化学反应,也正是这变化的其中一环。

对于普罗大众而言，“投资电影业”曾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想法，但众筹新模式的出现为它的实现提供了可能性。用众筹的方式为电影拍摄筹集资金，看起来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下面就从电影业、粉丝、众筹本身来分析，电影众筹究竟是谁的黄金时代？

一、众筹搅动电影业的支点

   （一）筹集资金

   在电影圈，众筹模式在热议中一眨眼就火了。长久以来,电影导演受制于投资 方的苛刻要求,无论是演员选择,还 是成片剪辑,都掌握不了绝对的话语 权。某些极端条件下,投资方甚至会 将作品改得面目全非,类似的案例在影视圈里已经到了屡见不鲜的程度。 作为弱势一方,导演最害怕遇上强势又外行的投资者,那对影片的质量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众筹模式的 出现,近乎完美地解决了这个症结。 庞大的投资人基数和明确的权益条款,不仅规避了创作者和投资人的矛盾,同时最大限度保证了创作者的创 作自由,对电影人而言,这才是众筹电影最有意义的附加价值。

2014年，国内有超过100部影视作品通过众筹平台成功募集到制作费用。2013年8月，《十万个冷笑话》发起大电影的众筹项目，最终吸引了超过5000位电影微投资人，筹集到超过137万元的投资。《十万个冷笑话》最早是一部连载于“有妖气”原创漫画梦工场的国产漫画，后来被翻拍成动画短片，十分钟一集。2012年上线后，该系列动画短片引起各界的强烈反响，就连周杰伦也参与配音。之所以发动众筹项目是因为短片虽然在网上人气高，搬上大银幕确实存在一定风险，于是“有妖气”想到了通过众筹来检验电影版的可行性。在影视领域，比较有代表性的众筹成功案例是美剧《美眉校探》。2004年9月开始播出的《美眉校探》到第三季就被砍。为使电视剧改编成电影上映，该剧导演和主演在网站上发起在线筹资，得到粉丝积极支持令影片起死回生。

   但是电影众筹在中国尚未形成一个完善的机制，并非是每个电影项目都能够在一定的时间内筹集到电影款项，而漫画、游戏和经典电视剧改编的电影有强大的受众基础，做众筹成功率是比较高的。

   （二）反映票房

除去电影众筹筹集拍摄资金，国内电影众筹的最大作用不是集资，而是营销。电影和互联网众筹挂钩后，就赢得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营销机会2013“快乐男声”决战夜，天娱传媒发起了一个影视类“众筹”的最大赌约，如果20天内筹到500万元就让“快男电影”走进院线。最终，这个项目顺利筹到了507万元，也就有了《我就是我》。《我就是我》选择众筹模式并非因为缺钱，其摸底市场的意图更大于筹措资金。启动这部电影众筹项目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利用这种方式摸底电影上映后的市场反响。在互联网电影大热的背景下，这部电影的众筹模式一度被业内认为是经典案例。这种新型模式不仅可以提前了解消费者需求，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后期的票房收入，构造出影视O2O的商业闭环，“可谓一举两得”。

   将众筹当做营销的方式当然无可厚非，但效果相对有限。无论拍摄方推不推众筹产品，众筹参与者都会去看这部电影。至于其他人，他们都不会对这部片子产生过多关注。通过众筹方式做营销，可能还不如主演发一条微博来的影响大。  

由此看起来，众筹对于电影业来说，并未能推动电影业走向“黄金时代”， 电影众筹只是一个平台，不会去制作内容，互联网只是起到了一个融合、改良、优化、提升的作用，永远不能代替中国优秀的电影制作团队和制作人。目前众筹的方式尚不具备颠覆传统电影制作方式的能力，众筹模式对电影顶多算锦上添花，这朵‘花’到底重不重要也说不定，但它为电影行业发展增加了融资渠道和平台，有利于整个行业的发展和繁荣。

   二、众筹铸就粉丝经济

众筹的意义不光体现在资本层面，更是精神和文化层面的，体现了粉丝经济的互联网精神，“PE不给你投、天使不给你投、金融家不给你投，粉丝给你投”。对粉丝们来说，众筹投资为他们带来了特别的体验。“比如，一个白领粉丝投资1000元、5000元，投资明星的一部电影，可以获得其他权利，比如探班、参与首映式的权利，哪怕不挣钱，一些粉丝也愿意。这就是互联网带来的新模式，它满足了资金拆借双方的不同需求。”阿里做娱乐宝的真正初衷是粉丝经济，因为最大的价值从消费者中来，再到消费者中去。事实上，这种基于“粉丝经济学”和“互联网思维”的新型模式正是一个关键的支点，通过它甚至可以撬动整个传统电影业，重构文化产业成长的商业路径。众筹模式可以使人们投资自己真正感兴趣的影视作品，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决定题材、导演和演员人选等。但是，众筹利用粉丝效应来众筹资金也不是长久之计，一方面粉丝总是会根据项目的不同而改变；另一方面粉丝的钱就那么多。  

   三、电影众筹路在何方

众筹电影在中国起步还早，论起影视众筹，路途还很遥远。主要有两个阻碍，

首先，国内的投资人或者叫支持者本身的被教育程度不高。在国外，有一些人愿意为理想主义的陌生人买单，国内有这种公益心的人群还是比较少。加之以国内目前大多数众筹平台的实力，多数项目上线之后，能否得到关注，关键还是靠项目发起人在自己微博、微信等社交朋友圈的推广，这一定程度上打消了项目发起方的热情。在众筹项目的支持者中，不排除有陌生人，但大部分还是自己人，“筹来筹去都是亲朋好友，给多了也不好意思再问人家要了。”连带的，困扰国内众筹平台的另一大难题也始终没有得到解决，那就是流量。“项目找过来之后，怎么帮他实现完成这个目标，本质上需要更多人来关注，因此，流量问题是值得比较关注的核心问题。其次，对于众筹来说，最大的风险在于法律及政策风险。通过奖励式众筹成功筹集到158万元的《大鱼海棠》负责人梁旋早就有个念头——筹资结束后他要给所有资助者一个“惊喜”，任何资助者，不论是给10元的还是给50元的，都将分享《大鱼海棠》电影的股份。这个想法最终被点名时间创始人张佑劝下，理由是，走政策法律的灰色地带是一个危险动作。目前，众筹整体的普及程度还不高，与其相关的政策法规的不普及导致很多人将众筹与“非法集资”画上了等号。公益式众筹和奖励式众筹在国内目前没有任何法律风险，“你投30块钱给你一张电影票或者明星见面会机会，类似商品或服务的预售，没有任何法律障碍。”

电影众筹的路途还很遥远，要想迎来电影众筹的黄金时代，只能说，任重而道远。

（作者单位：西南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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