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山庄》希斯克利夫的悲剧形象的社会因素

王庆玲

   艾米丽·勃朗特唯一的小说《呼啸山庄》被认为是英国史上最奇特的一本书。而主人公希斯克利夫则成为世界文学史上独一无二的文学形象。本文从希斯克利夫孤儿、养子、仆人、情郎以及复仇者的角色转换中，探究18世纪社会环境对其生活历程及其性格变化产生的影响。

   一、背景

   《呼啸山庄》被定位于18世纪后期到19世纪初期（1771-1802）， 这正是英国社会动荡的时代，工业革命蓬勃兴起，资本主义飞速发展。而在希斯克利夫的角色转换，性情变化中则深刻体现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时代烙印。毋庸置疑，工业革命创造了巨大财富，促进英国经济迅猛发展，同时也带来了血汗工厂遍地开花，工人阶级的矛盾激化，社会财富分化加剧，犯罪率上升等一系列深重的社会问题。英国社会发生全面变革，社会价值观念也随之发生变化，拜金主义盛行，贵族富豪踌躇满志，世俗等级观念泛滥，社会阶层界限分明，财富与地位成了评判人的标准。而当人们在生活道路上的种种抉择总是要受到环境和习俗的制约，造成理想与现实的严酷冲突时，也就不会变的那么不易理解。主人公希斯克利夫出生的年代正值19世纪资本主义发展初期，当封建贵族逐步衰亡，开始向资本主义转化时，金钱至上和等级观念横行，无产阶级人民生活在最底层。而希斯克利夫则刚刚开始其变化莫测，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悲剧一生。

   二、悲剧一生

   （一）惨淡人生的开始

   资本主义的飞速发展，阶级矛盾日益突显。无产阶级人民生活在社会最底层，遭受着资产阶级残酷的压迫，生活没有保障，而希斯克利夫一出场的身份定位便是一个九岁的吉普赛弃儿，下层人民代表中的代表，他被父母抛弃在利物浦街头，过着乞讨的最底层生活，物质上没有保障，精神层面缺乏关爱。艾米莉没有深入详尽地描写小希斯克利夫如何饱经磨难，在夹缝中生存。而是将笔墨落于他黝黑的面庞，破旧的衣着，隐忍的性格及复仇种子的萌芽上。字里行间闪烁的情感何尝不是作者的同情与无奈。在这种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希斯克利夫的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在历史背景的浪潮中顽强存活着。当善良的老恩肖发现希斯克利夫并将其带回呼啸山庄无疑成了希斯克利夫命运的转折点。

   （二）命运的转折

   大街上一个来路不明的孤儿突然成了呼啸山庄庄主的养子并受到老恩肖的宠爱，这一角色转换对希斯克利夫的影响是深远持久的。尽管不再为物质生活困苦不已，不需要忍饥挨饿，遭受毒打。但希斯克利夫的精神上却备受折磨，极度矛盾与困惑。生活在最底层的希斯克利夫要想融入中产阶级的恩肖一家自然是难上加难。而老恩肖的极度溺爱一方面是用希斯克利夫来填充失去小儿子这一空白满足内心情感寄托；另一方面却将希斯克利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因为老恩肖的过度溺爱，招致了其亲生儿子辛德莱的憎恨与报复。

   （三）不幸的加剧

   老恩肖的离世使得辛德莱对希斯克利夫的凌辱欺压和迫害达到顶峰。自认为优越于希斯克利夫的辛德莱视财产和继承权如生命。当象征地位的金钱与财产受到威胁时，辛德莱凶狠残暴的本性暴露无疑。他成了一家之主，掌握着家庭大权，对希斯克利夫进行更加残忍的压迫。希斯克利夫的地位一落千丈，他的角色由养子变成了仆人。他在一种被歧视和虐待的环境中长大，遭受百般折磨，丧失受教育的机会。这样的角色转换对于希斯克利夫来说是痛苦的，他却能在辛德莱的拳头下不眨眼，不掉泪。他甚至说“我在想怎样才能向辛德莱报复，，只要最后能够报复，要等多久我不在乎，但愿他不要在我能报复之前死去。”虽然过着痛苦不堪的生活，希斯克利夫却没有将复仇提上日程，因为与老恩肖女儿凯瑟琳的爱情使他选择隐忍。当爱情的美梦破灭，复仇便成为他唯一的信念。  

   （四）爱情的受害者

   凯瑟琳对希斯克利夫来说不仅是他成长过程中一路相伴的爱人，更是他自己。他们是“同一块料子做成的”。他们自由、奔放、疯狂又任性。凯瑟琳像是冬日的一束暖阳温暖了希斯克利夫的心。然而凯瑟琳最终没能摆脱资产阶级门第观念的影响；受社会地位和阶层身份虚荣心的驱使；在辛德莱和老林顿夫妇的怂恿下，背叛最爱的人，背叛自己，嫁给画眉山庄继承人林顿---英俊的、开朗的、富有的、有教养的来自上层社会的绅士。凯瑟琳的背叛让希斯克利夫扭曲的内心支离破碎。失去情感上的寄托和慰藉，精神的崩塌使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复仇者。

   （五）复仇者归来

   三年后归来的希斯克利夫的身份是拥有财富上层社会的人。而他的目的就是报复。辛德莱因贪赌倾家荡产落魄而死，希斯克利夫成为呼啸山庄主人，把辛德莱的儿子哈里顿变成一个粗俗不识一字的仆人，受尽凌辱。欺骗林顿妹妹伊莎贝拉私奔，使其饱受折磨客死他乡。凯瑟琳的死没有终结希斯克利夫的复仇，而是将复仇魔爪延伸至下一代。林顿因思念妻女，抑郁中病死。凯瑟琳的女儿凯西被迫嫁给希斯克利夫的儿子。儿子死后，希斯克利夫夺取画眉山庄及凯西所有财富。除了复仇的成功，希斯克利夫什么也没有。他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却忽视了他一直仇恨的辛德莱对财富的痴迷，凯瑟琳对上层社会的虚荣，上层社会的代表林顿以及上层阶级对下层阶级的压迫，都是他复仇必不可少的因素。他痛恨又蔑视的金钱与等级观念已经嵌在他的灵魂里。他的反抗与挣扎，不知不觉都沦为资本主义浪潮下的产物。当看到凯西和哈里顿惺惺相惜时，他仿佛看到当年的凯瑟琳和自己。他无法将复仇的火焰触及他们，他选择死亡，选择与凯瑟琳在天堂相聚，使自己永远解脱。

  三、结语

希斯克利夫的悲剧一生中，经历了数次的角色转换，从弃儿到养子到仆人；被挚爱抛弃到复仇者到悲惨死去。在这一生中，资本主义发展的时代印记是鲜明的。人们对金钱的崇拜，对地位的渴望；社会等级的鲜明划分；压迫与被压迫的命运。在这样的背景下希斯克利夫的悲剧不是个体的，而是资本主义发展并暴露的内在缺陷，社会矛盾的逐渐激化，社会现实的复杂严酷。

（作者单位：辽宁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