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公众的仆人——李公朴

吴玲娜

   本文讲述了李公朴为了寻求救国救民的道路，饱经挫折和磨难，直至献出宝贵生命的短暂一生。他的一生，正如13岁那年他为自己所改的名字一样，真正成为人民的公朴，群众的公朴，受到广大群众的敬仰与尊崇。

1946年7月11日夜晚，昆明风雨交加，一颗罪恶无声的子弹悄然划破雨幕猛然射入李公朴的左后腰洞穿腹腔，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他扑倒在地，走在他旁边的夫人张曼筠透过雨中昏暗的灯光，看到他血流如注的腰慌忙高呼：“捉人啦！枪打了人啦！”很快李公朴便被路过的学生送往云南大学医院抢救，但因伤势过重，这位伟大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战士，在特务卑鄙的暗杀行动中不幸牺牲，走完了他短短44年的人生。张曼筠悲痛地依偎在李公朴身边，想起这段时间以来，李公朴多次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我前脚跨出门去，后脚就不准备再跨回来。

李公朴被刺身亡的消息，震动了昆明乃至全国。昆明各界人士，各群众团体，各校师生络绎不绝的自发前往凭吊、瞻仰李先生遗容，闻一多更是在7月15日的李公朴殉难经过报告会上发出怒吼：“特务们，你们想想，你们还能有几天？你们以为打伤几个，打死几个，就可以把人民吓倒吗？其实广大的人民是打不尽，杀不完的！你们杀死一个李公朴，会有千万个李公朴站起来！你们将失去千百万的人民！”然而，就在这天下午，闻一多也在特务的暗杀中不幸殉难。这一暴行，进一步激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怒，许多地方都相继举行了群众追悼大会。

李公朴出生贫寒，少年时期迫于生计，13岁便当起了学徒，而正是这些社会底层的经历，在他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培养了他对劳动人民的感情。他原名李永祥，号朴如，但年仅13岁的他，却已经认识到所谓“富贵荣华，隆盛康祥”都属于封建时代，于是他毅然把自己的名字改为“公朴”，立志要做公众的仆人。

由于他勤奋好学，考取了美国雷德大学并获得奖学金，早年便留学海外，然而面对祖国的内忧外患，他又无时无刻不在忧思故土，即使身在美国，他也十分注意深入劳动群众中工作、观察、总结，在留学期间，他思想上有了巨大的突破。他在《中山先生是谁给气死的》一文中这样写道：“默念我国的前途，以为什么帝国主义的压迫不足畏，最可畏者，是我们自己先若一盘散沙，没有团结力来振兴内政，抵御外侮，予敌人以可乘之机，有如摧枯拉朽，无不随手而倒。简言之，中国人的命运全在中国人自己的手中。我们要继承中山先生的遗志，全在勿忘先生反复叮咛的‘发扬民族的团结精神’，‘唤起民众共同奋斗’……何去何从，何取何舍，此权不在压迫我们的帝国主义者，实在我们全国国民自己掌握之中。”李公朴在国外一边学习考察，一边努力探索救国救民的出路，那种依靠群众力量的思想深深根植于他脑海中。直到1930年毕业回国以后，他毕生所追求和为之奋斗的救国事业都离不开这种思想力量。

回国后，李公朴先是创办流通图书馆和业余补习学校，希望通过社会教育唤醒民众的救国意识。到1936年底，通过四年多的经营，图书馆和学校都有了很大的发展，但在此期间也屡屡遭到国民党当局的破坏，究其原因，胡愈之在《忆公朴》一文中就曾这样说过：“你在上海有四五千读过补习学校的学生，有一二万流通图书馆的读者，他们都被你引上了抗日的大道。救国会遭当局惧怕，救国会的领导人中，韬奋先生和你，特别被当局所忌，因为你们两个都是拥有广大群众的。”

当时的中国，遭受着越来越深重的灾难。日本加快了侵略中国的步伐，而国民政府的软弱妥协和步步退让令祖国危急，这让李公朴等爱国人士愤怒不已。他毅然决然地站在了抗日救亡运动的前列，不遗余力地呼吁全国人民团结御侮。他积极投身于上海各界群众救国联合会，到各处发表演说，到各地参加集会游行。由于李公朴善于组织群众，积极应变，因此在救亡运动中经常被推为“指挥”。

继上海各界救国联合会成立以后，全国各地纷纷响应，先后成立了救国会，最终形成了全国救亡大联合的局面。然而，国民党当局在日本的重压下却十分惧怕这种群众运动，他们一二再再二三的加以破坏和阻挠，对李公朴等人更是十分忌惮。终于在1936年11月逮捕了沈钧儒、李公朴等七人，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七君子之狱”。

在入狱期间，国民党软硬兼施，威胁利诱，李公朴都毫不动摇。在法庭上，他更是严辞批驳，大声宣称“救国无罪”，把审判者逼上被审判席。而狱外，救国会领袖无辜被捕激起了全国人民极大的愤慨。但直到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之后，“七君子”才得以出狱。就在出狱前三天，李公朴在他的日记中这样写到：“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我们追求真理，服务人群，抗战到底，争取民族解放，均应取此态度。”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举国欢庆。李公朴也难以抑制兴奋的心情，然而很快他就预感到国民党当局发动内战的危机。国内战争最终像李公朴预期的那样不可避免的全面爆发，但他毅然坚持做着民主和平的工作，因此逐渐遭到国民党当局的各种迫害。

1946年2月，重庆较场口事件中，他被暴徒殴打身受重伤送往医院救治。6月，昆明街头出现造谣诬蔑李公朴、闻一多“密谋暴动”的大字报，之后李公朴和家人也时常受到恐吓与威胁，然而压迫愈甚，其志弥坚，高官厚禄诱惑不了他，拘押、监禁、毒打恐吓不倒他。随着暗杀信号越来越强烈，众人都劝他离开国统区到安全的地方去，但他依然坚持将自己的岗位定在最危险的地方。最终，他被国民党特务暗杀于昆明街头，年仅44岁。

李公朴的一生极其短暂，然而他却经历了整整一个中华民族生死存亡斗争的决胜时代。他为了寻求救国救民的道路，争取民主和平的局面，饱经挫折和磨难，最终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而他的一生，也正如13岁那年他为自己所改的名字一样，真正成为人民的公朴，群众的公朴，受到广大群众的敬仰与尊崇。

（作者单位：重庆红岩联线文化发展管理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