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模态话语分析下的影视字幕翻译

                                ——以英剧《唐顿庄园》为例

                                   盛桂兰

                        （四川传媒学院  四川成都  611745）

摘要：在新媒体时代背景下，越来越多的外语影视剧被引进到国内，字幕翻译的质量会直接影响外语影视剧的传播程度，因此字幕翻译也受到了更多译者的关注。电影语篇是集合语言、图像、声音为一体的多模态话语形式，多模态话语分析为字幕翻译提供有效的理论支撑。本文拟从文化层面、语境层面、内容层面、表达层面来分析《唐顿庄园》的字幕翻译，旨在探讨电影字幕翻译中常用的翻译策略及帮助观影者全面理解该剧。

关键词：字幕翻译；多模态话语分析；《唐顿庄园》

  1.引言

  得益于话语分析理论的深入发展和现代科技的长足进步，20世纪90年代Kress& van Leeuwen等人开始使用以韩礼德的系统功能语法为基础的社会符号学来分析话语，构建理论框架，并确定分析范畴。国内关于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研究与探索仍然处于起始阶段。近年来多模态话语分析得到广大研究者的广泛关注，并进行深入研究、探索。国内最早关注多模态语篇的是李战子，曾在2003年《多模态话语的社会符号学分析》一文中首次提到多模态。顾曰国（2006）提出语料库语言学多模态话语分析。张德禄(2009)重新定义了多模态话语，并为多模态话语分析建立了一个理论框架。

  2.多模态话语分析的理论框架

  Kress& van Leeuwen 认为语言也是一种社会符号，把语言作为社会符号所有的功能延伸到除语言之外的其他符号，不同的模态符号有时可以表达同样的意思。在分析语言特征的同时强调图像、颜色、声音和动作等视觉、听觉和行为方面的符号模态在话语中的作用。电影语篇集语言、听觉、视觉于一体，各模态相互联系，是典型的多模态语篇。张德禄（2009）根据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和Martin(1992）的理论框架，提出了多模态话语分析综合理论框架。这个框架分为四个层面：文化层面、语境层面、内容层面和表达层面。本文试从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框架下来探讨《唐顿庄园》电影字幕翻译特点及使用的翻译策略。囿于篇幅限制，只选取了该剧中第一季第一集作为研究对象。

 3.多模态下《唐顿庄园》字幕翻译

  《唐顿庄园》是由英国ITV电视台出品的英国古装历史剧。自2010年9月第一季上映以来，就掀起了一股收视热潮。2011年，由于在美国PBS公共电视台上的热播，一举捧得6项艾美奖。第一季的海外版权已经也卖到100多个国家。《唐顿庄园》如火如荼的热播得益于其精良的制作，故事情节的跌宕，明星云集的演员阵容，不容小觑的还有高质量的字幕翻译。第一季的故事背景发生在一战前夕，主要讲述了唐顿庄园Grantham伯爵一家因财产继承问题而发生的种种纠葛，反映了大庄园里贵族与仆人之间的森严等级及人世百态。本文将从文化层面、语境层面、内容层面和表达层面来分析字幕翻译中翻译策略的使用。

 （一)文化层面

  张德禄认为“文化层面是使多模态交际成为可能的关键层面”. 影视的字幕翻译由于其自身特点及时空的限制，原影视中具有浓厚文化色彩的词语，除了既保持原汁原味还要考虑到目的语观影者的实际水平，可以采取特定策略来处理文化信息。第一集中，泰坦尼克号客轮的失事，不仅让唐顿庄园伯爵的爵位和财产的继承悬而未决，也让大小姐Mary的终身大事暂时没了着落。而小克罗波洛公爵(Young Duke of Crowborough)的来访又让楼上楼下对Mary的婚事重新燃起希望，唐顿庄园上下以高规格的礼仪迎接他的到访。席间，伯爵夫人柯拉对公爵说到“A single man outranks the Holy Grail”.(译文：单身汉到哪儿都是香饽饽）。Holy Grail（圣杯）是耶稣在最后的晚餐上饮葡萄酒的用具。后来，从亚玛利太来的约瑟用此杯接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伤口里流出来的血，因此为基地教徒所珍爱。现在延伸为“无处寻觅的稀世珍宝”之意。如果直译为“圣杯”，对于西方基督教甚少了解的普通观影者来说，很难把公爵与之联系起来；而此时的影片画面是公爵夫人柯拉满面笑容，对公爵的来访甚是欢喜，直译的处理方式就会让画面与字幕不符，降低观影效果。译者采取了意译的方式来处理这个带有宗教色彩的词汇， “香饽饽”在汉语里也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受欢迎的人之意，再结合当时的影片画面及觥筹交错的声响，观影者对伯爵夫人此时的心境也一目了然。

  (二)语境层面

  在具体的语境中，交际要收到语境因素的制约，包括话语范围、话语语调、说话方式所决定的语境因素。在影视中，字幕和语境共同推进情节的发展，这就要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不仅要考虑到句内、句间的上下语境，还要考虑到字幕所处的情景语境以及目的语观影者所在的文化语境，才不会出现情节断层现象。第一集中，伯爵的老部下贝茨（Mr.Bates）被邀请来担任伯爵的贴身侍从一职，让临时担当贴身男仆的托马斯（Thomas)升职无望，心生怨恨。与贝茨交接工作时，看完伯爵收藏的精美绝伦的鼻咽壶后，贝茨说到 “ Funny our job, isn’t it?”. （我们的工作真好笑)

Thomas：What do you mean? (什么意思?）

Bates:The way we live with all this. A pirate’s hoard within our reach.Bur none of it’s ours, is it?（跟荣华富贵打交道仿佛触手可及，其实却远在天边，对吧?).

Thomas: No, none of it’s ours.(没错，远在天边).

  译者在处理贝茨的这句评论性的话语时适时地联系剧中的情景，pirate’s hoard (本意指海盗抢劫回来囤积的物品），但是剧中画面呈现的是伯爵收藏的珍贵鼻烟壶，贝茨在剧中对伯爵大人极度忠诚、尊敬，因此如果直译为“海盗囤积的物品”就与情节不符，也与贝茨性格特征相差甚远。而托马斯的回答的译文也非常巧妙， “远在天边”既是对贝茨疑问的回应，又表达了自己唾手可得的职位被眼前人替代的愤懑；再结合画面中托马斯不苟言笑的表情及暗含不悦的眼神，观影者就能很好地理解两人开始结怨。下一画面中，Thomas在楼道里遇见利益伙伴奥布莱恩小姐（Miss O’Brien,伯爵夫人的贴身女仆)说到“ I can’t believe I’ve been passed over for Long John Silver.”（译文：没想到被个瘸大叔捷足先登了）。Long John Silver 是Robert Louis Stevenson的《金银岛》里的一个人物，被刻画成一个诡计多端，投机取巧的海盗。译者在对这个特殊人名处理时，既考虑到剧中上下语境，贝茨在向Thomas感叹 “贴身男仆”这份工作时，曾用过“pirate’s hoard”，又联系了观影者所处的文化语境，对于部分没有看过这本小说的观影者来说，如果把名字直译就很难联想到剧中人物贝茨。译者采用了意译策略，用“瘸大叔”直指身体缺陷的贝茨居然像海盗一样抢夺了托马斯的工作机会。

   另一画面中，奥布莱恩与托马斯在商议如何赶走贝茨，让托马斯重新获得贴身男仆一职时说到 “There’s more than one way to skin a cat.”( 译文:条条大路通罗马). 短语“skin a cat”本意是指“剥猫皮（解决问题）的方式不止一种”。结合剧中情景语境，奥布莱恩小姐认为贝茨的到来会阻碍她和托马斯从主人那里获得更多的利益，下定决心要不惜一切手段赶走贝茨。“条条大路通罗马”也联系了目的语观影者的文化语境，这句谚语为普通观影者熟知，起到了推动剧情的作用。

 (三)内容层面

  内容层面又分为意义层面和形式层面。意义层面通常指反应概念意义、人际意义、谋篇意义的话语意义。（张德禄，2009）。在不影响目的语观影者理解的情况下，通常采用缩减策略对表达人际意义的语气词、人名及称呼语省略，而电影语篇里的图像、声音等其它模态以及上下语境和情景语境也能帮助目的语观影者理解电影语篇的交际意义。省略较多的语气词有well,so, really, oh等。女管家休斯太太（Mrs.Hughes)在和男管家卡森(Mr.Carson）在谈论主人家财产继承问题时问道：“ So, has it all been settled?”(译文：那事定了吗？）。尽管So 省略不译，也不影响观影者对这句话的理解。而对于那些因篇幅原因而无法让观众知晓且又不构成重大影响的信息，可以忽略不译。老伯爵夫人来到伯爵家看到屋里明亮的灯光时，打趣道 “I feel as if I were on stage at the Gaiety”.（译文:我还以为我要登台表演呢。） Gaiety 指大剧院，但是没有明确说出其确切地点是位于伦敦还是苏格兰或是爱尔兰，因此译者采取了从略译法。对于表达基本含义的概念意义则必须要求译者必须准确无误地传递给读者，很少省略。

  在形式层面上，不同模态的形式特征相互关联，共同体现话语意义。在电影语篇中，主要是由剧中的音乐及其他音效，人物的声音组成的听觉模态及由图像、动画组成的视觉模态和字幕共同构成多模态系统，推动剧情的发展。剧中男管家卡森和女管家休斯太太在律师Murray离开之后谈论庄园财产继承问题时，休斯太太惊讶于卡森把庄园看成是自己唯一的家，问道 “Do you ever wish you’d gone another way? Worked in a shop or a factory? Had a wife and children? (你想过另外的出路吗？当店员或工人？娶妻生子？）。 Mr Carson: Do you? （你呢?）。 Mrs Hughes: I don’t know. Maybe, sometimes.(不知道，也许吧，有时).此时，用钢琴演奏的略带忧愁的背景音乐响起，画面中放大了休斯太太的面部表情，不确定的眼神及低沉的语调与背景音乐和字幕一起渲染了一种仆人们对庄园的前途未卜及个人前景担忧的画面。尽管这个画面只持续了10余秒中，但是也烘托出楼上楼下对财产继承的关注和担忧。

 (四)表达层面

  实现意义传播的媒体形式主要有两种：声音符号和书写符号。这两种媒体是语言传播信息的主要媒介。在影视中，字幕及字幕翻译都是书写符号，在翻译中要充分考虑到字体形状、大小、空间的布局等。剧中，目的语字幕和源语都居于屏幕下方，各占一行，目的语字幕字体较大，便于目的语观影者在短时间内快速读取信息。而对于需要注释的部分则用较大字体突出显示在屏幕上方。例如，大小姐玛丽（Mary）在询问贴身女仆安娜（Anna)为什么要聘用大家口中办事不利的贝茨来工作时，Anna说道“Oh, he was Lord Grantham’s batman,when he was fighting the Boers.”(他曾是老爷的勤务兵，布尔战争的时候). 译者在屏幕最上方用一行字醒目地注释了Boers（英国和南非布尔人的第二次布尔战争 1899-1902） . 非语言媒体包括了交际者的身体动作和交际者在意义表达中使用的非语言手段，如工具、环境等。第一集临近结尾处，Mary小姐极力挽留小克罗波洛公爵，希望与之进一步发展。，“Aren’t you coming into the drawing room?(不来会客厅坐坐吗?) Duke: I’m tired, I think I’ll just slip away. (我累了，恕不奉陪了）。Mary: I’m afraid I’ve worn you out.Tomorrow, we can just...(今天我害你走多了,明天一早我们...）。Duke: I’m leaving in the morning.(明天我一早就走).剧中，Mary依靠在会客厅的圆柱一侧，右手不时揉搓着项链饰品，提出挽留请求，遭到公爵拒绝后，暗淡的眼神，湿润的眼眶，即刻响起的背景音乐和昏黄的室内背景无不映衬了Mary的失落心境。

  4.结语

本文从文化层面、语境层面、内容层面、表达层面分析了该剧第一集的部分字幕翻译。译者在翻译时，充分考虑到画面、声音、语言和文字多种模态相结合，适时地采用了相应的翻译策略，清晰地构建了一个多模态语篇，推动了剧情的发展，也为目的语观影者准确把握剧中不同人物的性格特征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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