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逵遇到子路

                                文/鲁桂云

子路，政事科高材生，“孔门十哲”之一，追随孔子周游列国，性耿直而好勇，与颜回并称为孔子的文武左右手，逝世于周敬王四十年卫国内乱；李逵，梁山第二十二位好汉，第五位步军头领，长期追随宋江，梁山好汉接受招安之后，参与征讨辽国、方腊、田虎、王庆等战事，为人心粗大胆、鲁莽好战，宋江饮下朝廷御赐的毒酒之后，恐李逵复反，遂让李逵同饮毒酒，毒发身亡。那么当这二人相遇时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自古侠是江湖儿女的最高奋斗目标之一，也是书斋文人的理想追求。侠，是一种精神追求，同样也是一种社会追求，从江湖文化的角度分析，侠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为国为民之侠，另一种是粗暴强悍，以力欺人之侠。

子路是“仁侠”，代表的是文人的侠客梦，李逵则是“悍侠”，代表的是江湖儿女最低端的侠客追求。高武力值是“侠”的先决条件，据史书记载，子路武艺高强，孔子初见他时，他一身武夫打扮，《论语》中也提到子路好剑以及在与众人谈论志向时，子路多次表明自己治理军队的志向，并且孔子也称“自吾得由，恶言不闻于耳”。仅就武力值而言，李逵比子路略，从李逵以一人之力斗杀四虎，使得一双板斧数人近他不得，在各种征战中斩将杀卒无数等方面的描写中可以看出；忠是“侠”的立足之本，子路的忠不仅仅指统治阶级与被统治阶级之间的忠，更重要的是指儒家所强调的忠，概括而言是一种基于事君、为人的纯粹德行和品格的基础之上，加以信、诚、敬实践的忠，同样子路在待人接物方面尽心尽力也达到儒家推崇的“与人忠”的境界。宋江与李逵之间一种契合关系，二人相互依存，梁山好汉尊宋江，是尊宋江之“名”，李逵尊宋江是尊宋江之“人”，完全是两种意义的尊，所以在理解李逵对于宋江的感情的时候，不能单纯认为是一种“愚忠”，宋江临死之前让李逵喝毒酒，李逵在得知真相之后却并没有打杀他，或许于李逵而言这也是一种解脱，不然凭李逵的暴脾气怎能忍受；信守诺言是“侠”的重要体现，子路治蒲，片言可折狱，关键在于子路为人诚笃忠信，办事无宿诺，所以他辖区的百姓深受其感化而以诚信待人，不敢在子路面前撒谎，所以在诉讼方面达到片言折狱的效果，并且在《左传·哀公十四年》中记载，小邾射以绎奔鲁，曰：“使季路要我，吾无盟矣。”千乘之国，不信其盟而信子路，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子路可堪称诚信的典范。相比较而言李逵的诚信值比较低，赌博输了之后耍赖、离开宋江的视线之后答应宋江的承诺立马抛到九霄云外、不履行诺言而被戴宗戏耍等情节勾勒出诚信值较低的李逵。    

   子路小孔子九岁，二人关系亦师亦友。据记载子路初见孔子时，形貌极其不端，并欲轻辱孔子，但子以礼诱之，子路遂欣然入孔门，并追随孔子周游列国，保护孔子，并积极捍卫孔子的学说。在《论语》一书中35次提到子路，并且以孔子教诲子路居多，子路为人豪爽、勇武，但却乏自律，每每得到孔子的肯定之后便沾沾自喜，针对子路的品行，孔子对子路的教诲往往是一针见血式，为此李贽也曾评价，孔子对李逵较“毒”。子路信服、尊敬、维护孔子，但不同于宗教迷信般的崇拜，当他认为孔子的做法不符合道义或者礼制的要求时，会直言不讳的提出，或者直接用言语、神态等明显的举动将自己不认同的信息传达给孔子。孔子去见南子，子路知道后明显表示自己的不满，逼得孔子不得不起誓“予所否者，天厌之”。

   李逵居宋江之下故而忠之，然李逵暴躁无礼众好汉恼之，逵若欲立于梁山，就必须得到宋江的“宠爱”，本着对大哥宋江的敬意，纵然李逵再怎样过分都会得到梁山好汉的“谅解”，所以宋江是李逵的保护伞，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李逵也是“邪恶的宋江”，宋江气人心比天高运比纸薄之人，旧世小吏的思维时刻在促使他寻找刷存在感的平台，最终他选择了梁山。一介文人，想要得到一群江湖儿女的认同，武力是最不可取的方式，所以宋江采用“声望”征服梁山好汉，但他始终战战兢兢不敢有过激的言论，自然李逵就成了宋江的“传声筒”，宋江所有的邪恶思想都借由李逵发声，一方面满足了宋江的要求，另一方面确保了李逵在梁山的地位。

子路性格急躁但也勇于实践，当孔子对他加以教导时，他必定会认真加以实践，并努力改正自己的不足，通过不断的修正自身，子路最终成为一代贤者。李逵同样也是尚勇之人，他脾气火爆动辄就叫嚷要打要杀，有万夫不挡之勇，勇使李逵的形象站立起来同时也击毁了李逵的形象，杀人不留情，死在他的双斧之下的冤魂不计其数，戾气压制了正义之勇，从而成就了“天杀星”李逵。在诸位梁山好汉中李逵是唯一一个不求“长进”之人，随着时间的推移，好汉们更进一步了解到官府的压迫以及黑暗，反抗之心也由最初的狭隘理念转变为替天行道，但李逵自始至终所追求的却也不过是“快活”二字，他不断重犯曾经所犯过的过错，做事情完全凭借自己的喜好，天不怕地不怕，不计算主观力量，不考虑个人的安慰，的确也是一头失控的江湖怪兽。

将李逵进行分解透视之后我们发现，力量型人物李逵存在的意义在于辅助宋江的形象，所以对他我们无法给予一个合适的评价，或是可爱或是残暴或是可怜，其形象缺乏必要的立体感，对于文人型英雄子路，我们可以直言他的率真他的莽撞他的豪爽，也可以为他的治理才能所折服，为他的侠义精神所叹服，立体感鲜明，形象生动。

（作者简介；鲁桂云（1994-），女，甘肃兰州人，西北师范大学文学院，研究方向：中国语言文学。）